广东侨乡开平,以碉楼而闻名。在开平赤坎镇,性如别墅和六也居庐坐落在一片农田中,因外形精致独特,被誉为“赤坎江南第一楼”。这座“父子楼”由美国华侨谭华强于1929年设计建造,右楼取名“性如别墅”,为纪念父亲谭性如的养育之恩,左楼“六也居庐”为妻子黄玉銮的居所。
侨宅背后的赤子心
北京“中国侨网”14日报道,谭华强在1922年至1924年期间赴美国谋生,在美国赚了一笔钱后,便联合一班华侨朋友一起回到上海,开设了中国第一家“长城影画公司”。
谭华强在美国攻读建筑工程系,他的设计融合中西建筑风格。青砖外墙饰以传统灰雕和瑞兽图案,西式拱门和罗马柱优雅古典。门楣、房屋内部有雕花、中国字画、诗词等装饰,尽显中式古韵。
楼内布局也独具巧思。为确保通风透气,楼顶设有“通天井”和“八角窗”。洗浴间配备了当时最新的带盖抽水马桶和浴缸,楼内还配有自来水和手摇抽水系统,极大便利了日常生活。
1930年房屋建成后,谭华强返回美国。恰逢经济大萧条时期,他陷入经济困境。在1937年中国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,他奔走呼号发动华侨捐款,支援祖国抗战,还捐资助力家乡办学、修路。这幢老房子见证着家族兴衰,也承载着谭华强爱国爱乡之情。
得知两个女儿参加抗日先锋队和加入中国共产党,谭华强写下“谭家女儿真英豪,不系明珠系宝刀”的诗句,赞扬鼓励她们。随后,日军侵略,家乡沦陷,音讯断绝,独身在异国他乡的谭华强因忧国愁家过度,于1943年大年三十晚上,遥望东方,悲泪直流,突发脑疾猝然离世。
受谭华强影响,黄玉銮支持鼓励儿女参加抗日战争,她自己也尽己所能,发动侨眷捐钱捐米,组织侨眷缝制棉衣。
后人祖宅寻根 了解家族过往
广州《羊城晚报》报道,谭华强二儿子谭国泰出生于1930年,与性如别墅和六也居庐同岁;小儿子谭国材则是1933年于六也居庐中出生,因此两位年过90岁的老人对“父子楼”的感情都非常深厚。他们认为,“父子楼”凝聚了父亲对国、对家深沉的爱。谭国材介绍:“我们理解‘六也’者应该是‘忠孝仁爱信义’的含义。按照古籍来说,其中一项就是博爱的意思。”
“和众多开平先辈一样,祖父回乡修筑碉楼,这片故土是他的根之所在。”谭华强孙女谭镱蓓说,虽然自己在海外长大,但通过了解家族的过往,这片土地也成为她最深的牵挂。
“我的父亲谭国材在祖宅出生,那里留存着他儿时和家人在稻田耕作、在果园采摘果实、在河塘边捕鱼戏水的记忆。”谭镱蓓称,1979年,她第一次跟随父亲回到江门,彼时的祖宅早已不复往日光彩。墙体破洞,昔日的装饰七零八落,楼梯也残破失修。
谭镱蓓称,2002年家族与开平市政府达成了一项为期50年的托管协议,祖宅得以进行修缮与保护。2006年,她再次探访祖宅。“房屋的一砖一瓦是父亲忘不掉的乡愁。这座承载着家族记忆与历史的建筑让我对江门有了更深的情感,我逐渐意识到海外华人守护家族根脉的意义。”谭镱蓓说。
保护与开发并举 留住华人乡愁记忆
2023年,开平市政府针对房屋的排水、雕塑和外墙开启新一轮修缮。在乡邻的帮助下,原本坑洼不平的道路被水泥路所取代,通往性如别墅和六也居庐的道路变得宽敞通达。
一年后,焕然一新的房屋迎来了家族成员的团聚。“海外亲人重返故里祭拜先祖,大家都惊叹于先辈的建筑智慧,祖宅加深了家族成员间的情感联系,也让年轻一代更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文化根源。”谭镱蓓说。
谈及祖宅发展规划,谭镱蓓表示,期待与当地政府探索保护发展新模式,将祖宅与开平的自然生态结合,打造旅游景点,在带动周边地区发展的同时,吸引更多人了解侨乡文化,绵延传统建筑的乡愁记忆。